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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郯和應矜一道望向沖霄而上的白光, 那黑紅交織的陰邪之氣消散一空,墨光劍柄倒在青石板上,滾落到君郯腳邊。

在舒凈驚羨的目光中,君郯撿起那把令他垂涎不已的墨光劍柄, 靈力灌入其中, 黑芒陡現, 劍刃虛影能輕易劃開地石, 和擁有刀刃的銹劍比起來,還要鋒利無數倍。

白靈自暗無天日的地裏冒出, 潔白的宛如實質的雲朵,飄浮在虛空之中, 最後化作一個修長多姿的女子身影,精致的五官,嬌小的臉, 乃是一個十足美麗的姑娘, 身披華麗的白袍,玉足垂直於地,令人心馳神遙。

她化身人形後, 立刻捂著臉, 擋住眼睛,似乎害怕見人。

君郯和舒凈的目光都落在眼前的白靈身上, 唯獨應矜只看著這樣的君郯。

君郯覺察到應矜的視線,並不覺得刺,便隨他盯了,他仰望著上方的女子, 陳述道:“你很美。”

被欺辱至今、信心全無的白靈睜開琉璃般的瞳眸,訝異, 喜悅,又羞澀,帶著點灑脫地道:“謝謝你啦,還沒請教你二人的名字呢。”

舒凈道:“我呢?我叫舒凈!”

白靈微笑道:“沒聽見。”

“我叫……”舒凈剛要開口,便發現嘴唇被粘住,沒法開口了!餵,這也太欺負人了吧!沒看見這裏就他最熱情嗎!

白靈俏皮地道:“還是聽不見,你別說了。”

於是,在她好奇又期盼的目光中,君郯道:“盛元宗,君郯。”

應矜道:“盛元宗弟子,應矜。”

“盛元宗啊,我記下了。”

白靈道:“我要開始治理遺跡啦,此地會有劇變,美公子和這位聰明伶俐的小友最好趁現在離開這裏。”

“唔唔……”舒凈無法開口,還有他呢!

“多餘的你也可以一起走,”白靈微笑,“留下也行,但是會沒命哦。”

以貌取人啊!過於差別對待了吧!舒凈害怕得臉色發白,趕忙往君郯和應矜身邊站。

應矜問:“不知凈化遺跡需要多長時間。”

白靈只是嗬嗬出聲,並未回答。君郯道:“我們多久後才能再見呢?”

“美公子這麽迫不及待想見到奴家,讓奴家好生歡喜,”白靈道,“此地汙濁過多,我得好好清理一番,那便一年後的今日再見吧。”

事實上,君郯頓時迫不及待想要出去。

不知為何,在白靈自行沖破封印,此地怨氣驟散後,他放在胸口處的羅盤也停止了雜亂無章的旋轉,此刻羅盤正指向一個方向。

羅盤有反應,也就意味著桓淩子所說的“天相遺跡”也現世了。

這裏隨便一具骷髏身上的寶物都那麽多,真正的遺跡裏寶物必然少不到哪裏去。若是被其他人搶了先,哪怕手上有給守門人的信箋,怕是也別想討到太多好。

白靈擡手劃開一道環形門戶,裏頭有無形光芒旋繞著,最中央乃是一片綠地,若是君郯仔細看,便會看到那裏便是他們進來的地方。

三人踏出空間門戶,重新站在草地上,回望著盛元宗門戶,舒凈大口喘氣:“總算……總算能說話了!那遺跡守衛好生嚇人,喜怒無常,陰晴不定的……欸!你們別走啊!”

君郯站在原地,手持羅盤。

羅盤指針回正了。

君郯拿著羅盤轉圈,其上指針豎直,轉向哪邊就指向哪方。

“咦?”君郯頓覺滿頭困惑,白靈遺跡出現後,指針亂轉,直至白靈現身,羅盤指針指向一個明確的方向。出來以後,指針卻回正了。

難不成桓淩子前輩說的天相秘境的入口,就在白靈遺跡裏頭?

但白靈說一年內不能進去,換言之,要去天相秘境,還得一年後?

“這又是什麽寶貝?”舒凈看著君郯手中的羅盤,眼睛都看直了,“你身上寶物怎麽這麽多!”他們整個箜篌門有個量星儀已經不錯了,但君郯身上的寶物好像沒有窮盡。

樹靈心道這算什麽。

它前主人身上的寶物,多到連它這等至寶都能積灰的程度,而與他前主人同一時期的大能,無一不是渾身至寶堆不下,現在靈氣匱乏,寶物稀缺,然而覺醒的神通千奇百怪,再裝備精良,也有可能碰到克星的時候,傍身之物自然是越多越好。

……沒看那骷髏兵,納戒裏都有一大堆東西嗎,只是腐朽了而已。

“現在要出去闖蕩了嗎?”舒凈道,“我師父讓我跟你一塊去。”

“別想。”應矜道。

“走,我們先去一個地方。”

君郯拉著應矜的衣袖,往盛元宗旁邊的山坳處走去。

舒凈道:“餵!你們去哪兒?等等我。”

“你別跟來,”君郯道,“跟來也沒你的事。”

“好歹出生入死過一次,”舒凈苦著臉道,“你們若丟下我,我就把你得到墨光神器的事宣揚出去。”

應矜瞥了他一眼:“看來你是不想活。”

舒凈立刻:“我錯了。”

“所以你打算帶上我了嗎!君郯,”舒凈跟著他們往盛元宗邊上走,道,“是師父讓我在宗門外等你,讓我跟你一起去闖蕩,這世道不是要變了嗎,多個人多個照應……”

“大可不必。”君郯拒絕。

“現在看來,和你們同行,大有可為!”

“站在你的角度,確實如此。但你也要為我們考慮一下。”君郯頭也不回。

“你真的一點都不需要我嗎,我使毒挺厲害的,咦,這兒是……”舒凈驟然發現周圍的景致很熟悉,最後看到熟悉的草廬,頓時驚得嗓子都劈叉了,“桓淩子前輩的住處!?你們不是要出去嗎,怎麽到藥谷來了!”

這是考慮到他的體質,特地帶他去見桓淩子了?舒凈不由暗嘆君郯人美心善。

這些時日來,師父他們想盡辦法想見桓淩子,桓淩子一概不見,當日守在桓淩子所居草廬外,也只有君郯帶著人進去了,想來桓淩子願意見的人只有君郯,還有應矜……聽說應矜重傷,就是桓淩子親自前去救治的。

所以他是第三個去面見桓淩子的人麽?

舒凈瞬間感動萬分,道:“是我誤會你了,我還以為你心如鐵石……”

應矜也來了句:“說話註意一點。”

君郯來到草廬,在門口打掃的童子一見是他,直接給他開了門,道:“先生在裏面。”

“不用通報嗎?”君郯問。

“先生說了,你來直接進就行。”

君郯頓生暖意,有種被他視為自己人的人終於也把他當自己人看待了的感覺。

舒凈如在夢裏,一臉的不可思議,這就能見到桓淩子前輩了,他就要見到桓淩子前輩了?

草廬外,君郯還是禮貌地敲了下門:“晚輩君郯有事拜訪。”

“進。”

桓淩子在屋裏整理被褥,聞音便掀開門簾,走了出來,見了君郯,有些意外:“你不是出去了麽?”

應矜敏銳地覺察到,桓淩子眉眼柔和了幾分,甚至嘴角輕微地上揚了下,明顯很歡迎大師兄的到來,哪怕多了舒凈這個不速之客,桓淩子也並未不滿。

君郯道:“很快就走,先前離開的時候不小心進了個還沒凈化完全的遺跡,得到了些許寶物,有件東西感覺特別符合你的氣質,所以就過來了,不知道你喜不喜歡。”

應矜難以置信地看著君郯,心說不會吧……

“什麽遺跡?”桓淩子問。

“好像叫白靈遺跡。”

“是白靈遺跡啊,”桓淩子有幾分感慨,便問,“何物?”

君郯將禮物拿出來,道:“這劍叫墨光,據說是上古神器。”

應矜預感成真,忍不住扶額,不愧是大師兄,他真做得出來,好不容易得到的神器劍柄,就因為看重一人,直接就送了!他還以為大師兄對白靈那般耐心,是因為對墨光執著,必然很喜歡這神器,結果扭頭就送了,他是真不在乎……

舒凈呆楞在原地久久不發一語,君郯大手筆,這便是君郯能進出桓淩子住處的原因,也是他們被擋在門外的理由所在嗎……說好的兩袖清風、高風亮節桓淩子呢。

君郯大力鼓吹道:“雖然沒有劍身了,但劍氣尚在,只要灌入靈力,就能冒出劍意,雖是劍柄,卻與劍無異,甚至勝過尋常靈劍許多。”

桓淩子的目光落在墨光上,道:“你為何不自己用?”

“我也想啊……”君郯是很喜歡這神器碎片啦,但懷璧其罪,此物既然難能可貴,那麽放在同樣難得一見的桓淩子這兒珍藏,想必會是此物眼下最好的去處。

為了讓桓淩子拿著沒有心理負擔,君郯努力找借口道:“但我修為低,拿這東西比較引人註目,而你留在宗門,有那麽多覺醒者盯著,此物交給你防身,我也好放心。”

“其實這趟離開,我最擔心的就是你了,先前那些武林人士其實多半是沖著你來……當然,還有一半是沖著遺跡,而現在遺跡暫關,最好別進去,裏頭靈氣都是汙濁不堪的……”

桓淩子接過墨光劍柄,拿在手裏仔細端詳,有種久違之感,道:“你拿著此物引人註目,你就不擔心我拿著此物,同樣引人註目?”

君郯道:“放心放心,你的醫術更引人註目。再厲害的神器也沒你厲害。”

桓淩子露出笑容。

應矜思緒千回百轉,收起那份與他無關的肉痛,心想他何必站在桓淩子的對立面,這可是大師兄擇友的眼光,桓淩子,也是他想打交道的對象,於是道:“大師兄心系前輩,萬望前輩莫要推辭!”

舒凈並足低頭不吱聲,據那白靈守衛所言,墨光乃是上古時赫赫有名的神器之一,就算是桓淩子,似乎也……好像很合適?

君郯頓覺應矜上道。

桓淩子註入靈氣,隨手一揮,劍柄之外便冒出漆黑劍意,宛如實質劍刃一般,鋒利無比。

幾乎是劍意剛一冒出,地上木板便被劃開一道豁口。

“這……”君郯莫名感到歉意。

“無妨。”桓淩子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麽。

他視線所及之處,那裂開的木板邊沿像是活絡了一般,左右自行織就,不多時,地板便恢覆如初。雖然是新編的木質,但其上透著灰黑之色,乍看之下,和踩了多年的老木無甚區別。

君郯只覺開了眼界。

“能割開我的地板,”桓淩子眼裏露出欣賞之色,“不錯的劍。”

君郯立刻來了句:“送你了。”

桓淩子道:“正好我沒有趁手的兵器。”

君郯道:“你的了。”

“此劍珍貴,可惜並不完整。”

舒凈咬牙切齒,桓淩子果然很難應付。

“我會留意此劍的碎片。”

“但沒有劍柄在手,就算有碎片,你也無法感應。”

連先前擁有此器的人,都沒能集齊碎片,他當然集齊不了。君郯覺得有劍柄就夠了,既然雷劫並沒有劈廢劍柄,可能說明劍柄更堅不可摧。

“你拿著吧。”

見他虎著臉,桓淩子笑著道:“就當是我借給你用的。此間能傷我之人屈指可數,但能傷你之人卻有很多,你走之後,我也會擔心你的安危。”

應矜見縫插針地道:“前輩這般在意大師兄的安危,大師兄想必也能理解,只是……”

“什麽叫……”

君郯話說到一半,突然窗上風鈴搖晃得厲害,竹簾也左右抖動,地面緊跟著震動了下,遠處傳來轟鳴。

“什麽人膽大包天,盜走了我的神器!”

魔音響徹大半個盛元宗,聲音被草廬外突然冒出的透明光壁阻隔了部分,仍有不小的餘波傳入君郯等人耳中。

“現在交出來還為時不晚,否則踏平你盛元宗。”

有人拿走神器,跟盛元宗有什麽關系!盛元宗內這麽多武林世家之人,再說還有走過路過的人,也有可能是別人順走了,憑什麽篤定是盛元宗之人幹的啊!

君郯只覺來的這人好沒道理,神器主人飛升上天了,世間還有誰敢自稱神器主人?直接在門外喊話,禮數去哪兒了,這是完全沒把盛元宗的人放在眼裏啊。

君郯對桓淩子道:“你別擔心,有我。”

桓淩子看著他,深呼吸,最後小聲嗯了聲。

君郯神情戒備,他還有樹靈,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,總會有辦法破敵。

應矜聽出這道聲音,不由道:“大師兄,還記得我在白靈秘境裏說等出來再跟你講的話嗎?”

君郯道:“什麽?”

應矜道:“天清盟三大副盟主之一,便叫鞏河。”

舒凈道:“什麽天清盟,什麽鞏河,你們說的鞏河,該不會跟白靈口中那位使用怨靈的人是同一個吧……”舒凈打了個哆嗦,上古時候的人處事都這麽簡單粗暴的嗎?上古時候的人要覆滅一宗,不是很簡單的事?他們現在逃出盛元宗還來得及麽?他陡然想到,“不好,師父還在盛元宗裏!”

“三大盟主之一?”君郯道,“你的意思是,像他這般實力的人,還有兩尊?”

“原本是四位副盟主,但其中有一位前不久隕落在一處秘境裏,現在只餘三位了。”

也就是說剩餘兩位副盟主的實力,不一定勝過從上古存活至今的鞏河。

應矜他娘可讓這些能人為她效力,還是這些上古之人想借著天清盟籌謀什麽?

“他怎麽會成為天清盟的副盟主?”君郯覺得這人行事作風有點魯莽,但也可能是仗著實力有恃無恐。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應矜道,當初他被帶回天清盟的時候,鞏河就已經在了,此刻當著舒凈的面,他也不能說得太仔細。

君郯琢磨著,此番若是能安然度過,必然要甩掉森*晚*整*理舒凈再上路,後者的毒必須接觸才能起效果,實力還是太弱了。

“奇了怪了,”舒凈只覺毛骨悚然,道,“他找神器,跟盛元宗有什麽關系,這兒這麽多人,他憑什麽認為是盛元宗的人拿走了神器?難道有什麽蔔算之法嗎……”

越說越玄乎。君郯突然定下心神,如果盛元宗這麽好踏平,天清盟又何必徐徐圖之,此人之所以認定是盛元宗的人所為,必然是因為白靈遺跡便在盛元宗所轄領地內!

但現下在盛元宗的人,何止一家,完全可以相互推諉,最後來個疑罪從無。

再者遺跡中白靈已經清醒,真要開啟白靈遺跡,那白靈守衛第一個針對的必然是鞏河。

這鞏河,是自投羅網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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